植树节，培植新生命的日子，却有一个生命离开我们而去。好快，已过了一年，可他的音容笑貌犹如昨天历历在目，爽朗、豪放、深层里有一丝忧虑。

朱小江与我同年，属鸡，与我同专业，讲授文艺理论课，与我爱好也相同，跳交谊舞。加之学生们常把小江和我相提并论，因此，他走后留给了我一种深重的情感眷颐。

有相书说，属鸡的人最关键的性格特征是自尊心和义务感极强，这话是说到点子上的。不过，从表面上看小江以浪漫心情为主。聪颖的天赋，良好的家庭文化氛围熏陶，学习知识的敏锐悟性，小江从读书、考大学，到贵州教育学院任教，一路春风就过来了。小江对我说，他曾有的追求是学好教好，研究深入，当个教授，受到社会的尊重。小江正在实现他的目标，书教得很好，视听结合的课堂教学生动活泼、深人浅出，赢得了学生们的喜爱，文章写得很棒，让同行们赞不绝口，教授职称的获得和专著的出版也只在早晚。

小江理应活得轻松，但就身体状况，他的心脏一直被病魔困扰。正直、善良和疾恶如仇，也使小江并不轻松。知识受到的冷落，使他内在的自尊心倍受伤害；消极腐败现象，强烈的义务感又使他痛心疾首。性格、追求和世事风云，注定了他的沉重。

在小江最后一次犯病时，我去看他。在充满来苏打水气味的病房，小江撑着坐起来，很艰难地不停喘息。一件显得肥大而陈旧的棉袄，似乎也重重地压迫着他的躯体。由于病变的原因，他的嗓子已失去课堂上洪亮而富有感染力的声调，只能用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话。然而，他仍然是激昂酌，在喘气中发表着对社会人生的看法。

认识小江以来的年月，他生病住院总在春节前夕。当家家户户围着火炉，看着电视，热热闹闹过年的时候，小江却在病室里。年关来临时节，气候对小江的病是十分不利的，或许再加上他回顾一年对自己事业的评价而生出的某种焦虑，发病的机率也就大

大增加。年终岁初的喜庆时刻躺在白色的病房里，那生活的体味和对人生的感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小江的这一景况，使我的心灵深处感受到一种生活的破碎和人生的艰辛。

去年小江病发，尽管心里也很为他担忧，但想着已过了本命年，刚分了房，装修一新。就以为不该有大碍的。谁想，竞去了，在送别时，仅是眼泪已不能表达我对他的怀念之情。

 作者：李裴

 系中共贵州省委副秘书长、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