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诗绪】
母进炎 王先华 李 红 刘义华 黄瑜华 涂逢松
【杏坛旧事】
周复刚 刘 剑 彭一三 包顺武 王 刚
=========================================================
辛丑岁教师节感怀
母进炎
桃李盈园春已去,佳期又至尽秋歌。
朝花萎败堪回首,暮雨迷濛竟烂柯。
问道研经犹悱愤,雕龙锲凤贵磋磨。
平生应悔无戎马,岂笑放翁幽梦多!
(母进炎,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三级教授)
临江仙 • 教师节追念启蒙师肖先生
王先华
遥忆蒙童初入泮,堂前三叩师尊。纶巾蒲扇诲谆谆。把临颜字帖,教诵训蒙文。
秋月春花天不老,朱红圈点殷殷。杏坛甘露润灵芬。九龙村学子,今日祭师魂。
(王先华,贵州师范学院退休教授)
浣溪沙·庆祝第三十七个教师节(外二首)
李 红
余从教三十五年,初心不改。在第三十七个教师节来临之际,重温习近平总书记对教师的殷切嘱托,昨日聆听贵州教育高质量发展大会,倍感使命之重,催人奋进,寄思绪于拙句,与各位同仁共勉,祝全体教师及家人教师节快乐!
七五年华付教坛,青春不悔课堂间,思源红烛照千山。
重任在肩行勿懒,百年奋进勇当先,长留青史在云天。
诉衷情·教育人生
百年教育守初心,使命重昆仑。培桃育李为志,报国更情深。
中国梦,最温馨,励来人。此生无憾,投报黉门,不负青春。
醉花阴·教师节感怀
丹桂飘香心境好,桃李身边绕。佳节庆丰收,再度辉煌,把盏欢声笑。
青春作伴曾年少,鬓秋人未老。庠序不清贫,书卷黄金,耕者才知晓。
(李红,大方县思源学校校长)
半亩方塘星辰大海(歌词)
刘义华
在人生的第一个码头启航/启航在这小小的半亩方塘/没有迷失没有感伤/不管前方究竟有多少风和浪
在人生的历程中回首遥望/遥望那出发时的一片土壤/没有退缩没有彷徨/哪怕前路不知有多少冰和霜
源头活水给我力量/襟怀天下方显云影天光/誓让桃李满园芬芳/向着星辰大海一路远航/源头活水给我力量/襟怀天下方显云影天光/誓让桃李满园芬芳/向着星辰大海一路远航
(刘义华,凤冈县融媒体中心编辑、《凤冈报》执行总编)
庆祝教师节
黄瑜华
九月十日/又是教师节/上完课/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会场/领导们早就准备好了/一碗碗沉甸甸的心灵鸡汤/里面装满了师德/奉献/还有梦想
看着优秀教师们一个个走上领奖台/躬着腰 裂着嘴/庄严地接过神圣的奖状/在喜庆的音乐声中/照相机闪着耀眼的光/我们的心里装满了正能量
曲终人散/我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操场/忍着辘辘饥肠/嗅着金桂飘来的香/憧憬着来年/节日的模样
(黄瑜华,毕节一中高级教师)
九月,我们与教育一起成长
涂逢松
瞧,那抹淡淡的流云/在校园的红旗上游走/在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中流逝/在十指交错间无声地滑落/于是/一年又一年/教师节即将来了/一批又一批/学子们走了/来和走之间/我看到/百花烂漫 桃繁李茂/我又看到/一头青丝变白发/那曾经的孩子王/再也不是孩子王……
在这个属于教育人的节日里/我想起了身边很多曾经最熟悉的同事/有的退休了/有的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的精神不灭/他们对教育的挚爱和奉献不灭/是他们对学校全身心地付出/是他们铸就学校今天的成就/是他们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着一批又一批的教育人/前赴后继地在三尺讲台挥洒青春和热血
学校离不开教师/教师离不开学生/让学校如何发展得更快更好/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我们有尽职尽责的老师/有团结互助的团队/更有一群默默奉献但却没人知晓的教育工作者/学校的卫生/学生的饮食/电路网络的维修/上级部门的检查、验收/每份荣誉的取得/都刻在他们的汗水里、皱纹上
不是谁/天生就该去做/都是为了学校教育的发展/工作的井然有序/都是值得敬重的人/有句话说得好/想要走得快 一个人走/想要走得远 一群人/保持一颗平常的心/保持一颗学习的心/保持一颗谦卑的心/保持一颗奉献的心/爱我所爱 无问西东/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愿我们都有好的身体/愿我们的教育蒸蒸日上/愿我们的孩子飞得更高更远……
(涂逢松,松桃县盘信镇民族完小副校长)
教师节前夕,部分校友拜望周复刚先生
新 年 贺 卡
周复刚
教师生涯近三十年,少不得挑灯阅卷,登台现身;严辞训导,软语温存;授人以学问文章,教之以处世为人。青春易逝,揽镜常悲白发;弟子日多,相见每不相识。
偶尔外出乘车,人如潮涌,无缝插针。忽有人起身让座,问之,则二十年前某届学生也。于是顿觉一丝欣慰。
一日闭门枯坐,忽友人携来数件信函,拆视之,则多为历届学生所写,或告其行止,或问我病情。于是顿觉几分欣慰。
一次因公出差,走出车门,见几位学生立候已久,问之,则因信息不灵,昨日已空等半天矣。于是顿觉十分欣慰。
偶阅报章,知某校教师之子身患重病,急需换肾,所需数万,当然无力承担,病人奄奄待死。消息传开,学生中发起捐款运动,现已扩展向全社会。于是顿觉万分欣慰。
最感欣慰的是时当岁暮,但去收发室,总会有几张卡片。视其邮戳,则天南地北;想见其人,则九流三教,并皆历来所遇学生也。归置案头,渐渐积成小堆。每当伏案时久,困顿不堪之际,持清茶一杯,对此一堆卡片,冥然而思,顿觉倦意全消,欣慰不已。
我因此以为喜。
当今商品社会,既见经济飞升,亦见物欲横流。是非成败,往往系于礼物轻重;远近亲疏,常常见于“意思”大小。其予之者,或系有求于人,欲藉此以通关节;或系慑于权威,欲借此以示媚好。其受之者,或操人生杀予夺之权,一语可定曲直;或握人进退升降之柄,片言可转乾坤。予者惶恐不安,不惜倾囊,但求加重“砝码”;受者心地坦然,只须笑纳,管他李四张三。概而言之,无非“功利”二字。
师生关系则不然。
教师之于学生,固有扶助训导职责,其辛勤耕耘,本非为图报偿。故学生是否反顾,一般不在意中。学生毕业离校,立刻面对社会,其间人事日纷,千头万绪,或谋衣食或求进取,一切都不容易。倘若一时疏于问候,老师并不计较。学生之于老师,本怀感戴之情,身处严酷的社会竞争当中,总会加倍留恋校园生活的明净;一旦为人父母,负起家庭的责任,更能深切体会到老师当年为自己所付出的艰辛。每当辞旧迎新之际,他们常借一纸卡片,寄托自己对老师的感念之情。这种感念是由衷的,发自肺腑;是纯洁的,不含有任何世俗的功利目的。
新年又将临近,我的案头,不,所有教师的案头上,又将渐渐地积起那样的一堆。我将百倍地珍惜它们,而不在乎别人将我排在三六九等。
【后记】这篇旧文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曾在《贵州教育报》上公开发表过。
(周复刚,字方谷,贵州师范学院终身教授,全国知名训诂学家)
怀念小镇
刘 剑
九月的一天,我背上行李离开了那个小镇,来到了这个浮躁冷漠的城市。
也是在三年前,师范毕业,我满怀希望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小镇上瘦瘦的炊烟在乌黑的屋顶吃力地摇晃着,一条不知何时起就稀烂泥泞拌有猪粪马尿的街道默默地延伸了好远好远。山上遍地是怪石,光光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顿时掠过心底。
给学生上的第一堂课是一节素描课。为了便于讲解直观,我把画夹带到了教室。学生看着这绿色的东西,都异常兴奋,满怀激动,就像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事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按准备好的思路边讲解边用铅笔在纸上示范,学生们纯净透明的双眼睁得圆圆的,盯着我手中的铅笔,不时有“啧啧”的赞叹声。不知什么时候,破烂的窗台上已趴满了一大群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的其他班学生。我在这么多贫穷的眼睛注视下,有微微幸福的眩晕感,也有了一种初为人师的荣耀。
从此,我陪着孩子们一起欢笑嬉戏,和他们一起蹦蹦跳跳。放学后,校园里只剩下寂静,我发现自己像失落点什么。空闲之际,便去漫步小镇,去看小镇灰蓝灰蓝的天空和天空下祖祖辈辈守望的人们,在黄昏中送走了夕阳,也送走了如云一样平淡的日子。
一个雨天,班上一个男同学走进我的寝室,从书包里掏出两棵白菜对我说:“老师,拿两棵白菜给你做汤,”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默默之中,我知道孩子们需要什么。
转瞬间孩子们要毕业了,我也将离开小镇。在那些弥漫着离别气氛的日子里,我和孩子们都意识到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不忍割舍的东西萦绕心间。他们把所有的祝福都倾吐在笔记本上,悄悄塞进我的窗户或往床上一丢转身就跑了。我把那一大摞笔记本都带到了这个城市,把保温瓶和影集都细心收藏起来。
毕业座谈会又是一个雨天,孩子们都把这最后的相聚当成我即将运行的欢送会。他们都格外激动,活跃之中有几分难舍。每个同学都把最真诚的话表达了出来,而我也把积聚了三年的所有情感包括我无悔的青春孤寂的爱情,陪着我心爱的吉他全部倾诉出来,唱着那些感动自己的老歌,教室里静得出奇。天色渐晚,孩子们还不肯走,下了逐客令之后,还有几个女孩子依然不想离开,最后竟然哭了……等把她们送回家返校时,小镇只剩下绵绵的细雨和黑糊糊的夜色了。
九月,我就悄悄离开了我亲爱的小镇,没有告诉那些询问我行期的孩子。
1998.10
(刘剑,贵州大学副教授,博士)
初见张小松老师
彭一三
还在我们刚进省教育学院不久,一天上午第二节课后,在教学大楼门厅前的台阶上,几位女同学邀我去87级教室听张小松的外国文学课。我感到奇怪,为什么要跑到人家教室去听课,诧眉诧眼的。她们说:“哟,他们说的,张小松上课不是一般的,这个人很有才华,讲的尽是新东西。”我问:“张小松是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岁数啦?”答曰:“是个女的,年轻的。”听她们这样说,我虽然也萌动了好奇心,但又不愿耽搁我本班的课,便未与她们同行。
后来渐渐地经过与往届的老同学攀谈,得知她是一位近年来在中文系颇受学生欢迎的青年女老师,并且得知她喜欢和学生交往,在穿着上也很开放。听瑞祺老师说,她喜欢过自在的、不受羁绊的生活。她对瑞祺、望舒老师两家合住在那种窝囊憋气的狭窄套间的生活深表同情,对自己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感到快慰。
我又听说我们几乎都是年龄相等的同龄人。我,以及我身边的几位男友,都有相邀她与我们一起聚会、相识、攀谈、领教、一睹风采的念头。瑞祺老师愿意当我们的牵线人,然而因为东磨西蹭地穷忙,终未了愿。
这样的一晃,便去了一年。第二年跨进校门,得知我们的外国文学是张小松上,我很高兴,遗憾的是第一堂课因为我的因公迟到而未赶上。
9月13日,星期三上午八点半,伴着铃声匆匆走进407教室,站在讲桌前的一位女人便是张小松。长长的披肩发,从前额中略靠左一点儿分开明显的路子,右半的边缘略靠前遮住一点面颊,左半的边缘略靠后,露出耳轮。头发不算很黑,但确实很长,披得很散,很烂漫,夸张地说,这就是人们常形容的“瀑布”;然而我没有这种“瀑布”的感觉。她上身穿一件男式短T恤,胸前有两个无盖的较为突出的大包;短袖口是较为宽大的翻边。短T恤的质地我想是粗棉、麻棉或水洗一类的,其底色呈白但又不是很白,间有相距寸许的带紫、蓝色的竖条。短T恤掖在裤腰里,看上去较为宽松,遗憾的是女性的特征未得以突出。她下身穿的是牛仔长裤,前面的裤包和裤管上不规则、不对称地缀有红、绿、黄的贴布图案。这种款式的牛仔裤比之一般的样式要显得新鲜一些,尤其是在小松老师这种开放型的女人穿来,倒是显得随便、自在;如若换另一女性穿上,恐怕弄不好就有马戏丑角之嫌。她的腰间束一条窄窄的女式皮带,皮带不长,未能别进裤腰袢,俏皮地往回卷,随着她讲课时的不时走动,皮带也很有趣地一翘一翘地抖动,似乎增添了它一身男式打扮的“野性”。它的脚上登一双白色旅游鞋,这与她的一身男式打扮构成了整体的和谐。
她讲课的确很有风采,很有激情,驾驭材料很熟。她说话有一特点,喜欢说“换句话说”。一上午的课不知说了多少句“换句话说”。有时我觉得她似乎激情过余,应来点舒缓,不然那么激动怎能胜任一上午的四节连排课?第二节课她就端来一个方形、圆口的玻璃杯,我怀疑这又是盛什么枇杷膏或益母膏之类的器皿。但我却不喜欢这个杯子,因为在我看来,为我们所敬慕的张小松既然是注重仪容风采的,就应在各个细节方面都要留意,如此一个简陋的杯子有损一位潇洒女士的整体形象。
果然,他在讲完古希腊神话这部分内容之后,就开始介绍一些外国的新观念,新动向。似乎我的任务就是一睹她的风采,对她讲的课我并未听进去多少。她也讲,主要是听一下就行了,用不着详细记笔记。我只注意观察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有时在讲话中一时找不到很恰当的措词,在说“这个,这个”的时候,随着她的措词已经选出并说出,她的手势也配合运用,或者双手呈抱球状,绾绒线状,手掌和手指往外一翻一弹的;有时又只用一只手如是动作。她在课桌前的活动范围很大,有时走来走去,有时两手叉在桌上,这时她右手腕上的银镯滑得太低,她意识到了,就把它抹得老高,抹向小臂。有时她又是两手反撑住黑板,连身子也靠在壁上,显得有些顽皮。有时候她又干脆把手抱在胸前,显得有几分得意自信。总之,她的动作、姿势也和她滔滔不绝的美妙动听的语言一样,是丰富多样的,只是语言还略微欠缺一些幽默。
看她的脸庞,大眉大眼,包括并不算小的嘴巴和轮廓明显的鼻子,这一切构成她具有粗狂的女性的和谐。当她时不时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漾出两道浅浅的沟痕。她的嘴唇涂了淡色的唇膏,不留意觉察不出已是经过点染。牙齿整齐白净,遗憾缺少一点亮色。眉毛显然是描过,眼睑也略略经过勾勒,脸上虽略施粉黛,但却看得出她的皮肤不算很白。她的脖颈系一条纤细的项链,项链的下部隐在颈窝,给人一种不愿过分突出的感觉。我据她说话时颈部的活动,估计她的年龄应当在34岁左右,如果估计准确,那么从她的面容看,她不算显老,但也谈不上很年轻。当然,若论她的精神面貌,就要比许多与之同龄的女士显得年轻多了。
我对她的总体印象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觉得坏就坏在她不该穿那件既不素净,也不鲜亮的男式短恤。我看着这件看上去旧巴巴、松散散的上衣,再加上那并不算白净的面颊和披散的长发,不知怎地,我老是联想到这就像南亚女性的形象。
下课后,我代表班委会向她发出邀请,请她参加我们今天晚上欢迎89级新生的迎新晚会。她说:“好,我一定来,一定来。”
晚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她才悄悄地闪进教室坐在不显眼的位置。眼尖的同学发现了她,就点她表演节目。她说她对音乐舞蹈不在行,就向新同学说了一番祝愿的也是表现她个性的话语。后来曹老夫子点她做伴作交谊舞表演,我这才完全看清了她与早上不同的形象:站在讲桌前,我看她不算很高,但当她出现在空荡的场地中央时,我才觉得她是一位身材颀长的女性。今晚她换了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我知道,身材趋矮的女士喜欢尽量提高鞋跟的高度,以补身材之不足,而身高的女士却惟恐再增高一分,是不愿穿高跟皮鞋的。她的腿上套一双浅肉色的无跟丝袜,身穿一件松花绿的柔姿连衣裙,左胸靠肩的部分缀有银丝编织的样同蝴蝶或绿叶的图案,看上去显得淡雅,不单调。连衣裙是T恤领、长袖,腰收得较细,袖口扣得很紧,两边各缀有两小颗白色的有机扣。裙子较长,遮住膝盖,贴着腿肚。当曹老夫子带着她不停地转圈的时候,她那瀑布似的披肩长发(我这时有了这种感觉)与轻柔的长裙随风飘逸,得体的衣装衬托出轮廓明显的曲线,我觉得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张小松:端庄、灵秀、艳而不妖、放而不狂。
我想请小松老师跳舞,但我畏惧她的身高,我也惭愧我的蹩脚的舞技。大胆的华锋邀她跳舞,小松老师说:“不要紧,你怎么带,我就怎么跳。”起舞中,她屈身将就,表现了女性的善解人意。
这就是我初次见到的张小松,她不是那么神乎其神,但她的确是一个具有美丽外表和美好心灵,很具才华、独具个性、气度不凡的女性;她不是高踞在上,而是亲切可近的女士;她是良师,也完全可以成为我和我的同学们的挚友。
愿我身边多有这样的老师和朋友。
1989年9月15日于贵州省教育学院
【后记】这是我的一篇写作课作业,任课老师也是班主任的徐基儒批改作文写有评语,并在写作课作文讲评时向全班80余同学全文念读。徐基儒老师评语:“细致、生动、议论描写结合得好,抑扬手法运用还得当。 9.22.”
张小松老师与我同年,小我月份。当年当时她34岁。
兹取原稿收尾一张图片以飧校友。
(彭一三,遵义市红花岗区文体旅游局退休。作家、评论家。)
感恩学生
包顺武
进商店,顾客是上帝;进教室,学生是主人;没有学生,老师什么也不是。
是学生的努力和勤奋让我们的教育教学能力持续发展,是学生优异的成绩和对社会的贡献让我们充满成就感,是学生的真心和热情让我们生活上永远乐观。
从教四十年,弟子早逾三千。德才兼备、能挑重担、小有建树的已崭露头角。国务院有之,中纪委有之、国防部有之、美国能源部终身科学家有之。服务基层、校园接力、技能兴家、乐于奉献的不少。值得感恩的事例多多,拣拾一二,以表谢意!
一是感恩学生乐于配合。从教多年,作文教学,悟得一着,颇为有效,自称为“作文教学三部曲”。我在《大方一中学生作文选·序二》中说:“作法分三步:首先,激发动机,鼓励早立志,备扬名,效伟人。于尺幅之间,卷舒风云,吐纳珠玉,言志向,描风情,绘人生,记下踪迹,袒露青春躁动之秘密,乃提高水平之源动力。其次,成文之后,交换批改,二人评一篇,各自下评语,仿高考评分模式量化评分(教师提供表格,粘贴篇首),推荐讲评。既评作文,又评评语;既给作者评分,又给评者评分。最后,启发学生:喊“杭育杭育”者算创作,记录“杭育杭育”者是作家,遍地吟唱则视为“杭育杭育”派。怂恿编辑“处女作”,自选自编自序,交换阅读,相互切磋,指导修订,教师收存。”
实践活动中,学生不但不反感,而且还乐此不疲。当年高考成绩说明,实验是很成功的。
赵刚校长在《大方一中学生作文选·序一》(黔新出图书2005年一次性内资字第56号)中说:“值得一提的是,作文水平的提高,很大程度上标志着语文教学整体水平的提高。在这一方面,包顺武老师倡导的自主交换修改,自选自编自序‘处女作’模式是有积极意义的。1998年,他所教的高三(1)班45人参加高考,均分100.75,首次突破了均分100分,把我校的语文教学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二是感恩学生对我的关爱。2000年3月,因病住院手术。学生詹浩、王晶、刘红叶、王昀、文滔、谢娜等把全班同学分成几组先后到病房看望。床头摆满鲜花礼品,有个家长送来了参汤,王昀的妈妈做了王昀的工作,把王昀养的鸽子杀了一只,炖了汤亲自送到病房。病友感叹唏嘘,羡慕不已。学生及家长的关心是无形的良药,康复也快!学生得知我星期一要去上课,提前布置了教室,特意把门关上,铺垫神秘感。我踏着铃声推开门,全体起立,热烈欢呼:“欢迎包老师康复归来!”黑板上用彩色粉笔书写“热烈欢迎包老师康复归来!”的大字格外惹眼,表达祝福的喷撒纸花飞到我头顶,飘落在身上,落进心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激动时。我热泪盈眶,良久无语。信笔在黑板上溜了四句致谢:
滥竽充数授书台,历尽艰辛志不衰。
但愿神州桃李茂,割了阑尾就回来。
课时很快结束,心情很难平静。走廊上,金玉梅老师说:“包老师,你太幸福了,其他生病住院回来的都没有你这个待遇!”我说:“是啊,终生难忘!”
三是感恩学生常常记得我。2013年退休以来,生活并不孤单,因为学生没有忘记我,常邀我聚会,曾有感而填“ 满庭芳”一阙致谢:
满庭芳·教师节感赋
忝列园丁,润花著果,朝朝暮暮年年。夜阑更漏,阅卷夜难眠。学子些微进步,藏心底,喜上眉间。放金榜,频传喜报,携手舞翩跹。
伴光阴四十,残灯瘦影,寓所偏安。弟子邀,常常聚会同欢。回首不曾饮酒,微张胆,不惧三番。争相敬,觥筹交错,个个笑开颜!
人生,因感恩而滋润;人心,因感恩而真诚。芳华弹指去,古稀头上悬。每逢佳节至,信息如雪片。字字温馨语,句句润心田。寄言众桃李,一生都平安!
2021.9.10
(包顺武,大方县教育局退休干部)
笑着脸的老师和绷着脸的老师
王 刚
这是一个听来的、关于四十年前的故事。
那时候,我们还是一群嫩如豆芽瓣的毛头娃子和丫头片子,而我们的两个老师正处在眼前我小女儿这般如花似玉的年龄。
两个老师都长得十分美丽,并且都喜欢穿的那个时代特爱穿的列宁服。有所不同的是:一个总笑着脸,一个总绷着脸。
笑着脸的老师常给我们讲故事,做游戏,有时还给生活困难的孩子送食物,买衣服和书籍;绷着脸的老师总爱对我们大声呵斥,只要是做错了事、写错了作业、答错了提问,她都从不轻饶。有时还会使劲的拧我们的脖子和耳朵,直到 拧得你眼圈发红。
笑着脸的老师眼泪特浅,哪个扭伤了腿,划破了指头,或者是受了点什么委屈,她都会急得直流泪;绷着脸的老师心肠特硬,即使是在寒风刺骨的冬天,哪怕你迟到半分钟,她都会让你湿漉漉、抖淋淋地在教室门前站上半天。
笑着脸的老师永远是笑着的。绷着脸的老师也永远是绷着脸的。但笑着脸的老师也有绷脸的时候,那便是为了班上是事情和绷着脸的老师吵翻了脸;绷着脸的老师也有露出笑脸的时候,那一定是碰上了顶头上司或者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长。
那时候,我们那颗幼小的心灵,在那张笑着的脸上得到了太多的温暖和怜爱,同时又在那张绷着的脸上感受到太多的冷酷和势利。
后来,我们都长高了,离开了那所叫人难以忘怀的小学校。
后来,笑着脸的老师当上了教研组长。
后来,绷着脸的老师当上了教育局长。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被卷进那一场红色的风暴里。继而又都像秋天里飘落的蒲公英,纷纷扬扬的飘出了那座城市。
古怪的是,我们几乎有一半的人总爱笑着脸,有一半的人总爱绷着脸。
但是,即便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常常绷着脸的人,也从来没有对绷着脸的老师表示过好感。
再后来,我们的青春消逝了,又回到从前那座城市。
我们的名字被历史定格为“老三届”。
童年的欢欣与伤痛都早早已被那场风史无前例的暴洗刷得一干二净,生活就像磨盘一样沉重的压在身上。这时候,我们十分悲哀的发现,无论儿时的老师对我们是笑着脸还是绷着脸,无论他们的表情是艳若桃花还是冷若冰霜,比起社会对我们所施加的教育和影响来,实在是微乎其微。
四十年后,我们都老了,和我们笑着脸的老师与绷着脸的老师一并老了。在即将退休时候,在将要退出人生舞台的时候,我们突然萌发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想找回一点童年的影子,特别是想再仔细分辨一下那两张表情不同的脸。
就这样,在同学聚会的日子里,我们分别邀请了笑着脸的老师和绷着脸的老师。
见面的时刻终于到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佝偻着身子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蹒跚而来,慢慢地爬上那道长长的台阶,穿过那道长长的甬道。天呐!这简直是两张沟壑纵横的脸,布满了黑色的老年斑,早已消褪了四十年前美丽的影子,再也让人分辨不出笑着的脸和绷着的脸之间有什么差别。
我们顿生了一种历史的沧桑感,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与落寞。
我们于是情不自禁的拥上去,紧紧地拉着他们的手。包括笑着脸的老师和绷着脸的老师。
“大家都老了。”笑着脸的老师和绷着脸的老师都深有感触地说。
“大家都老了”。我们这一群四十年前的毛头娃子和丫头片子也深有感触地说。
“真想再当一次老师。”笑着脸的老师和绷着脸的老师都十分感叹。
但我相信,他们此时此刻的心境绝对不一样。
但我发现,他们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原谅了绷着脸的老师,就像原谅自己不懂事的小儿子或小女儿那样。
于是,我们这一群年过半百年逾花甲的老太婆和老爷子,包括学生和老师,突然变成活蹦乱跳的毛头娃子和丫头片子,仿佛四十年前中断的故事在重新组接和延续……
【后记】本文发表于2000年。
(王刚,贵州师范学院校友办主任兼党政办副主任)
编辑:祈静
审核: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