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顺武
4月21日清晨6时许,学生吴碧发来《师者王强模——悼念我校知名教授王强模先生》一则信息。点开,全是悼念强模先生的文字。先生已西去10余天,翻出珍藏着的先生为我编写的书作序的手稿,睹物思人,内心的煎熬和负疚感与日俱增。沉沉地回道:“王先生千古!”吴碧又说:“我知道,王先生是恩师的贵人,可敬!恩师可曾为王先生写点什么?”这一问,负疚感更沉重了。是的,应该而且必须写几句了!
与先生结缘,始于1989年。是年仲夏,有幸参加成人高考,金秋录取贵州教育学院,遇上了人生中的贵人。先生和蔼可亲,一年四季,满脸微笑。学长们都把饭后能陪侍先生在河滨公园散步看着是一种享受。其光彩照人的风采,鸿儒博学的谈吐,著述等身的成就,有目共睹,恕不一一列举。聊叙一事,怀念先生,开脱自己。先生为我写的一篇《序》,竟然成了我出入省城出版界的“特别通行证”。
王强模先生为包顺武编著的《中外文学之最》作序
开学典礼当晚,都很兴奋,自然要谈论对老师的初步印象。当谈到先生时,石报文师兄说:“王强模老师才是院中的‘大鬼’”。贵阳话中,大鬼就是扑克游戏中的大猴。当时,教育学院的教师队伍整体年轻,教授很少,多是副教授或讲师。那时,强模先生已是知名教授,是贵州写作学会会长,全国写作学会副会长,许多高等院校都使用着先生参编的教材。“大鬼”这个比喻虽然不雅,但却肯定了先生在学术上的地位。尔后的学习生活证实,先生的道德文章,令人景仰。
毕业两年后的夏天,捧着拙作手稿《中外文学之最》去请先生作序,先生欣然允诺。大约一周,先生告诉我,可以去拿稿件了。
当时国内出版有难度,教授们出书也要接受出版社转嫁的风险。周复刚先生给我联系在香港出版,在香港出版也必须到省新闻出版局办理相关手续。先生又让我去把颜迈先生请来,微笑着对颜先生说:“你年轻点,带他到出版局跑一趟吧。”颜先生也不推辞,带我到新闻出版局,直接把我介绍给周珍元处长就去忙其他事了。周处长年龄和先生差不多,也是一个温和的长者。他一看是强模先生写的《序》,就说:“王老师和我们打交道多年了,他是我们贵州教育界的泰山北斗。”庆幸,我请对人了。周处长翻开目录和正文看了看,仔细阅读了两页,感叹道:“这本书内容一条一条的,类似《辞海》的框架,在国内也可以出版,不必要拿出去嘛,给你在省内找一家出版社出版可以不?”
我异常激动,起立躬身致谢!
周处长又说:“民族出版社有国家民委补贴,给你推荐到民族社去行不?”我说:“只要能出就行。”于是,周处长提笔写了以下文字:
苑志贤社长:
给你推荐一本书,该书具有工具性和实用性,建议出版。鉴于作者是县城一线的穷教师,出版管理费请尽量给予优惠。
周珍元
接过介绍信,我有些飘飘然了!
告别周处长,出门直奔民族出版社求见苑社长。苑社长没有正视我,看了一眼介绍信就递给身旁的人,念叨着:“书号要他们批,却没有考虑我们也有难处!”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悬了!
苑社长拿起手稿,翻开看到是强模先生写的《序》,眼前一亮,举目相对,示意我坐下,并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的心又热乎了,希望有了。如前所述,先生是我人生中的贵人,先生给我作的《序》就是一张“特别通行证”!
1993年8月,拙作《中外文学之最》出版(1995年3月重印)。
有贵人相助,怎么感谢贵人?我和袁昌文先生、周复刚先生、我们学校的老校长徐德明先生谈,应该给多少润笔费?三位都是高人,意见出奇一致:按字数给稿酬吧,太小气!多给点吧,先生可能不会收。还不如买点家乡的土特产,常去看望,珍惜这份感情。我觉得有道理,便遵从行事。前10年,联系较多。后来,曾经座机没有人接,敲门没有回应,渐渐地也就没有“常去看望”了!
这是我多年的心病——愧对先生!先生羽化登仙,未到灵前谢恩,有悖人伦,遗憾终生!斯人已去,风范长存。谨借此怀念先生,开脱自己。
包顺武校友为母校捐赠的编著
再填小令一曲,寄托哀思!
长相思 •悼王强模先生
山也悲,
水也悲,
惊悉先生羽化归,
文章可问谁?
仰师魁,
仰文魁。
弟子躬身恨泪垂,
哀思托翠微。
(包顺武,我校1989级中文系学员,大方县教育局退休干部。)